南瓜的笑臉

「我一直找時間要跟你說這件事」,他說。
過度疲累的我在那一刻失去震驚與悲傷的氣力,腦海不斷迴轉著3年前的那個夏夜、研究室的對談、妳決定返鄉前來找我的神情。他說,找個時間下南部給妳上香,我輕輕地應聲,實在不知道可以如何反應。
凌晨4點,望著車窗外的天空,灰色無盡的雲層透出橘金色的日光,浮腫的雙腳喝下咖啡後的我,聽著東泥聾榖的國中同學幾近發狂似地說著一顆睪丸與子宮肌瘤坐落在男女的身上如何不平地影響辦理退役的話語。
高美大橋下方的景色,突兀地乾淨,石塊在水流的沖積下蜿蜒地起落,這是妳生前也盡收眼簾的吧。走近靈堂,見妳最後一面,我的眼神無法在妳身上停留太久,畢竟東泥隆骨希望你在我們的心中留下的是你傻勁十足的笑臉,但那一眼對我來說是證明妳存在的對望。冬泥說他不想看到妳死去的樣子,因為我們疼妳,知道妳的痛苦也知道妳的努力和掙扎。
葬禮儀式,讓人陷入如夢似真的狀態,不知道妳在哪裡?不知道自己吃得下吃不下家屬準備的餐點?不知道妳最後如何做出決定?不知道要如何看妳?不知道火化的黑煙是妳的哪一部分?
我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眼淚還是汩汩而下。
大力女,
我永遠記得妳的笑容。
妳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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