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 重覆 重赴
連續25場,同一時間、地點,每天坐在舞台上看著、聽著舞台上的一舉一動,當可以坐在一旁的時刻來臨,我知道已完成一半,我放心地頂直腰感,看著舞台上。 順著咪咪的音樂,每當告別時刻到來,我總陷入自身與親人的交往,從腹中冒出不間斷的情感,25天的時間,每天很精準的滴下眼淚。之後上場,傾盡全力將身上 所有的力量與情感投諸在一朵朵紅色的小花上,雙腳用力震地、雙手敲鑼致破皮,期待亡魂前往下一站的道路可平順。這是巫師的工作嗎?還是我?25天後,除雙 腳韌帶鬆脫和不自覺的腿軟外,更像是歷經一趟長時間的心理治療。 戲畢,喘噓噓向觀眾致謝,10分鐘內我們必須快速撤除所有表演的物件,後台有流金寶寶、媽媽的衣服、爸爸的西裝.....,這在左舞台的道具盒,快速整理 著每一場次的道具,按場次排好。散戲後的服裝,漂出汗水與熊寶貝的異味,手還可觸碰到沾黏在衣物上的汗水。下一團的演員提著地燈走進,今天演出結束。也因 此,後台換裝時,特別開心與放鬆,所有有關剛才發生的不順利與錯誤可留待後台大聲嚷嚷或細聲以代號討論。下戲後的後台是快樂的天地。 亞維儂的走索人劇場從早上10點到凌晨1點,樓上樓下輪番演出。我是怎麼度過這25天的? 七點三十,喜瑞兒加保久乳。「妹子,你吃點啥?」胡亂從床上爬起,嘴巴乾燥、頭髮雜亂、眼珠未開,但第一件事總是走到廚房打開櫃子,挖出第一頓餐點。 八點四十,柔骨空。前折後折,徹底把身體折醒。 九點二十,琢磨著煮粥或泡麵,抽空洗兩件衣服、襪子。當妹子打理頭髮、臉妝時,我可慶幸地在一旁東摸西摸,慶幸這次不用化妝。 十點,著裝完畢,樓下集合。 十一點,幫妹子頭髮上妝、綁腰帶。 十二點半,進劇場裝台。 十三點,演出。 十四點三十,劇場外檢討會議。 十五點以前,幾乎是這樣度過的。 天使說,25場後每個人都老了。每一天都是新的練習,重複重複在重複,一個人的行動需要長時間與充斥在生活裡的無聊和厭倦。行動難以達成,甚而不知行動為 何。笑翼先生的聲音又出現:「you repeat and repeat, and you find your action」。